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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金像獎系列】造王者 林家棟 X 許學文 X 龍文康

容我對今屆《香港電影金像獎》的得獎名單來個猜測,最佳男主角,一定是林家棟。《樹大招風》中內斂陰沉的季正雄,知道自己得獎,大概也只會來個微笑,然後在雪櫃拿出一罐可樂喝兩口,心中默念,「呢單嘢,有幾錢(獎金)?」

林家棟入行
30年,做過名都無的閒角、搞過笑、又演過老實人。最記得他的《大鬧廣昌隆》、《茶是故鄉濃》。由電視男主角跳到電影圈,要洗甩那陣電視味由頭來過,他又由男配角做起,這年終於迎來了他的第一個金像獎「最佳男主角」提名。「知道後第一時間當然是開心,但沒有『YEAH!終於到我嘞!』這樣。反而幾年前有男配角提名就有這感覺。」他笑言沒有開枝酒飲慶祝,只是好普通地跟朋友出去揼骨。 

化妝,化完等於沒化是最高境界,大概演戲都是一樣,演得好,就要演得好像沒演過,完全融化為戲中人物。季正雄這角色雖然有原型參照,但基本上編劇只拿了他某些性格特質,之後很多小動作與心路歷程,都是導演與家棟傾出來。第一天拍的就是季正雄在酒店數錢那場,他數完自己手到上還剩幾多錢,然後望向電視,因為回歸在即,畫面正播著香港歷史片段回顧,「我跟導演講,就是那種感覺,一個小人物在大時代下的不安、誠惶誠恐與無力感。」於是角色的心態就成了形:想要有尊嚴,又想找個水泡依靠。該如何去活?是否該再做一番大事?他們三人異口同聲說大賊都只是一個職業,不論醫生還是大賊,在同一時代下,要面對的都是同一問題。

與家棟閒談間得知,跟杜Sir合作多次的他,往往都是到現場才收到劇本,知道今天要拍甚麼。「他不想我們設計太多,他想要最直接最自然的反應。」耳濡目染下,大概這種「不要沙石」的想法,已經成了家棟演戲的一種技巧。這次用在季正雄這角色上,最合適不過。
 
導演說最難處理是打劫金行一場。「一來因為那是幾個景剪在一起,機位要準確量度。二來角色的內心爭扎好強,該不該動手呢?但他準備打劫,不可以有表情,不可以有對白,我們都想過是否應該加些小動作。」結果季正雄否決,更反提議導演將周邊的氣氛比劇本所寫再加強,形成一冷一熱的對比。於是畫面出來是群眾演員在鬧哄哄賭馬,彩池億億聲,冷靜的季正雄則沒甚表情左望右望,緊張地盤算是否應該劫金行。更刺是,他把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押上,得到的還不及一個幸運的馬迷。

大賊在戲中是夕陽行業,戲中兩位從業員,林家棟的季正雄,與黑仔演的正好表達了兩種相反取向:有人仍然爭扎求存,有人就選擇安定下來,「黑仔的角色因為身體及家庭問題,金盤洗手,又娶了個泰國老婆,這是我對那時某些黑道中人的印象。」90年代,原來有不少收山的黑道都會娶泰國人太太,剛好導演有個朋友的爸爸,就是這個情況。

97年距離現在廿年,你還記得那時的生活面貌嗎?還記得自己在這個重要的時代轉捩點,是怎樣的心情?3040歲的朋友,那時應該送機送不少吧?甚至你自己都舉家移民,去加拿大去澳洲吧?編劇龍文康說,他97年畢業,那時年紀太少沒想過移民,亦是近年回望,才細味出97年前後的社會不安,「那時又不會覺得有大轉變,是特別這幾年才發覺,真的有些東西不同了。」
 
家棟笑言自己沒想過移民,「同大部分人一樣,因為沒錢,哈哈哈哈。」他對
97的印象是投機風氣極度燃熱,甚麼都炒,亦開始孕育了他不太有好感的銷售員行業。「保險、樓盤經紀那些,我80年代尾開始出來做part time,我記得當時太古城是17萬一間,現在是1,700萬一間,翻了100倍!」老一輩的父母,總跟仔女說要有一技之長,放在城市而言其實都一樣,現在香港有甚麼一技之長?炒賣?「以前都會些手作仔,現在實務愈來愈少,或多或少都反映了一些時代改變。」現在在香港搵食,有實力未必一定得,最緊要有後台,識得人。

wardrobe...Agnes b.(家棟)
makeup...Isaac Poon@J.A.C.K. Timeless(家棟)
hair...Alex Chan@projetz4 / J.A.C.K. Timeless(家棟)
venue...銅鑼灣柏寧酒店